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融化成春天
又是岁末。
寒冷正席卷这片大地,从苍茫的白山黑水,到温润的江南、四季花开的两广,都被雪线或冷雨笼罩,人们把衣服裹得更紧,努力保住那一点温暖。
然而,昆明的朋友还是发来了楼下怒放的冬樱花照片。
这是一个广袤而多元的国家。
多元,意味着人们有不同的生活环境、社会文化、思维方式,及不同的利益与抉择偏好。当这些不同共存于同一个时空,必然会有碰撞、冲突、磨合,这正是公共思考与讨论的价值。
但同时,多元的人们也在共享一些东西,比如经济发展、社会治理、集体记忆,等等。
在集体记忆里,这是被疫情偷走的第二年。
“偷”这个动词说明我们对疫情的观感:它不经我们同意,拿走了我们生命中的700多个日子。
这段时间,对中青年来说,是已经度过的生命历程的十分之一或二十分之一——他们经历过前疫情时代,知道“正常”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;对老年人,可能是他们剩余生命的五分之一乃至更多,原想安度的晚年骤然缩短;而对四岁的孩子,是生命的一半,对两岁的孩子,是生命的全部——他们眼中的世界,就是这样充满着口罩与消毒液,充满着不确定性、恐惧、焦虑、不信任,甚至自出生后就没有见过异地的祖辈,他们被告知不要轻易和别人接触,被要求服从各种规定,学会了对明天不要抱太多期待——因为明天,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情况。
这不是我们想留给他们的未来。
对于未来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期待,它不是一个整齐划一、被设计好的事物,甚至不是明晰的存在,只是凭着本能去反应:在经济下行被裁员后,顶着寒风和烈日送外卖;在办公室996,或主动加班,试图多挣点买房的首付;在洪水席卷而来时彼此守望相助;遭遇工伤后依然努力自强寻找价值……
挣扎求生的同时,我们关注到一些隐形的群体:高楼下阳光照不到的城市贫民、被大城市挡在外面无法就地读书的流动儿童、新进入城市无法安居的年轻人、买不起药看不起病的患者、辛劳一生却被子女“啃老”的老人、连社保都交不起的中年人……
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挣扎与努力,他们不应该被宏大叙事所淹没。
过去的一年,社会的极化越来越明显,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思想上,它让公共讨论变得更加艰难。非黑即白的立场、强迫他人站队、要别人“社会性死亡”,而理性的声音却难以传出。
但不管如何艰难,总有人在努力,就像10年前的一部剧集,即使受到种种阻挠,那群人还是闯入演播室,顶着门外的势力捶打,也仍然对着话筒坚持说完这段话:
“和谐,不是一百个人发出一种声音,而是一百个人讲一百种言说,而又互相尊重。”
个体奋斗的同时,执政者也在努力。2021年8月出台的“共同富裕”方针,确认了中国当前收入和财富差距较大的问题,提出了未来数十年的解决方案。但是,“共同富裕”并不能一蹴而就,而是包含“共享”和“富裕”两个方面,且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。
“共享”,这意味着要让14亿人,尤其是低收入群体共享改革与发展的成果。这就要求,在制定收入分配政策时,要做到公平、合理,要符合按要素分配的经济规律,打破城乡、行业之间的制度壁垒,适当提高劳动报酬的比重,加大对不动产等财产收入的调节力度,确保城乡居民收入同步、均衡增长,以财税、社保等纠正贫富分化。
“富裕”,即创造可持续的经济繁荣,比如,30年后中国人均GDP达到4万美元以上。这就要求,实行市场友好的体制与政策,包括有效的产权保护、市场配置资源以及政策法律环境的可预期性,需要塑造正确而有效的激励结构,审慎地处理经济事务,防止权力运作破坏生产性激励、扭曲价格信号以及鼓励逆向选择。
创意工作者、作家东东枪说,和1978年一样,即将到来的2022年,距世纪之交2000的距离是一样的,都是22年。
相比于完美的对称,我们更希望它是承上启下的一个点。